《子彈列車》:當「死侍」跑進昆丁塔倫提諾、蓋瑞奇的繽紛迴轉時空

2022-08-03  吳文智  會員限定 

殺手「瓢蟲」(布萊德.彼特飾演)代班執行任務,登上日本高速子彈列車(劇照:索尼影業提供)

 

布萊德.彼特(Bradley Pitt)主演的《子彈列車》(Bullet Train),是一部子彈橫飛、垃圾話四射的限制級黑色動作片,漫畫般誇張的劇情與人設,不僅延續導演大衛.雷奇(David Leitch)《死侍2》(Deadpool 2)的荒唐黑色幽默;炫目俐落的剪接、不斷跳躍迴轉時空的揭密敘事,更恍若致敬腦洞大開的昆丁.塔倫提諾(Quentin Tarantino)、蓋.瑞奇(Guy Ritchie)的繽紛電影世界。

影像充滿日本風情的好萊塢電影《子彈列車》,改編自伊阪幸太郎暢銷220萬冊「殺手」系列第二部《瓢蟲》。故事敘述殺手「瓢蟲」(布萊德.彼特飾演)臨時受命幫忙代班執行任務,登上日本高速子彈列車,攔截一只神秘手提箱。萌生退休之意的瓢蟲本以為任務很單純,沒想到從東京到京都,竟遇見許多不同背景的知名殺手,「蜜柑」、「檸檬」、「王子」、「雀蜂」、「狼」、「白死神」······等一一登場混戰,他們不僅目標都鎖定這只神秘手提箱,彼此更有不為人知的恩仇······。

單就以日本黑道背景「殺個不停」的故事線來看,《子彈列車》不禁會讓人想起是媲美昆汀.塔倫提諾《追殺比爾》式的俐落爽快殺手物語,但是作家伊阪幸太郎的原作並不是這種路線,他的作品總有著「命運之神戲弄惡作劇」的嘲諷趣味,甚至主人翁自身就有著極其荒唐的性格人設特質。外表頹廢的男主角「瓢蟲」是個超級倒楣鬼,被衰神纏身的他甚至被江湖戲稱「被幸運女神拋棄的倒楣殺手」,再簡單的任務到他手上肯定差錯不斷──外號「瓢蟲」也正因此而來,瓢蟲背上的點點宛如背負人生各種詛咒與苦難。

 

外表頹廢的男主角「瓢蟲」是個超級倒楣鬼,外號「瓢蟲」也正因此而來,瓢蟲背上的點點宛如背負人生各種詛咒與苦難(劇照:索尼影業提供)

 

所以倒楣的「瓢蟲」即使早早拿到神祕手提箱,卻還是無法順利下車完成任務;更倒楣的是,就算他想乾脆放棄任務直接下車,但他總是像被詛咒般,即使從車廂走到月台,卻總有各種荒唐突提的情境,等著逼他不斷從車頭到車尾每節車廂之間來來回回奔波。小說寫他「我住在新幹線裡了吧?!根本沒辦法在任何一站下車。」電影《瓢蟲》則像馬丁.史柯西斯(Martin Scorsese)《下班後》(After Hours)裡一晚上都回不了家的主角,想下班卻直接又上班了。

更有趣的設定是:「瓢蟲」不僅自己倒楣,甚至連他身邊的幫手跟敵人也一起倒楣,所以「瓢蟲」雖然只能在殺手行列算身手中上而已,但「霉運」卻成為他一路過關斬將的最強武器,雖然他老是遇到厲害對手、被打得慘兮兮,看似氣勢跌落谷底,卻總是在最後讓其他人更倒楣而反將一軍,「不可思議的逆轉手段」就成為「瓢蟲」在劇中最有意思的段落;而這也馬上讓人想起大衛.雷奇《死侍2》裡足以跟死侍相提並論的女隊員「多米諾」,她的能力就是無敵的「運氣」。

這時必須稱讚動作指導出身的導演大衛.雷奇,此次竟能超越前作《捍衛任務》(John Wick)、《急凍之城》(Atomic Blonde),延續小說在列車進行殺手對決的情節,不僅只能同行決鬥而且還不能傷及無辜,這簡直就是殺手排名大賽的《大逃殺》;而加入「不能讓普通人發覺」的條件設定,更讓這場對決充滿黑色趣味與難度。

 

《子彈列車》延續小說在列車進行殺手對決的情節,不僅只能同行決鬥而且還不能傷及無辜(劇照:索尼影業提供)

 

尤其是導演還把瓢蟲的「倒楣」、「運氣」設計進與全片劇情相關的打鬥動作戲、人際互動系之中,不僅精準而且充滿趣味巧思;例如「瓢蟲」超級悲觀的角色性格,自認倒楣的他每次遇到敵手總嘟嘟嚷嚷「這次完蛋了」、「別打我退出」、「你也會倒楣的」,但每每被打得七葷八素後,一連串機緣巧合外加不可思議的動作又讓他逃出生天。那種巧妙的「無辜」動作喜感不僅是成龍式趣味,許多影評更認為已經承襲了默劇巨星卓別林(Charles Chaplin)的《淘金記》(The Gold Rush),與巴斯特.基頓(Buster Keaton)《將軍號》(The General)的喜感衣缽。對了,《將軍號》也是以火車當背景。

《子彈列車》的好看之處不在於它是布萊德.彼特「瓢蟲」的烏龍個人秀,而是每個角色都極度瘋狂且有特色,尤其吐槽系殺手搭檔「水果二人組」:「蜜柑」與「檸檬」根本就是致敬昆丁.塔倫提諾電影──《黑色追緝令》(Pulp Fiction)裡的約翰.屈伏塔(John Travolta)與山謬.傑克遜(Samuel L. Jackson)。髒話與幹話不斷、無厘頭到極點,連《湯瑪士小火車》(Thomas & Friends)都能成為人生哲學的兩人組,到最後完全讓觀眾「愛」到極點。其他角色與演員當然也別有含意,例如:真田廣之與安德魯光司所飾演的日本幫派父子,一刀兩斷的殺法不禁讓人想起《追殺比爾》(Kill Bill)裡的日本老派硬漢千葉真一。對了,還有包括珊卓.布拉克(Sandra Bullock,預告片已曝光)在內的三位神秘彩蛋嘉賓。

 

殺手搭檔「水果二人組」:「蜜柑」與「檸檬」根本就是致敬昆丁.塔倫提諾電影《黑色追緝令》裡的角色(劇照:索尼影業提供)

 

有意思的,還有《子彈列車》的敘事手法,不僅延續小說《瓢蟲》的多角色交錯敘述與倒敘,而採用類似蓋.瑞奇與昆汀最愛的「倒帶快轉」技法,娓娓道出每個殺手角色的豐功偉業與其不為人知的祕辛;甚至隨著故事推進,觀眾還會發現:原來每次倒帶並不完全,於是倒帶中還有倒帶,快轉除了逆向還可以正向,隨著所有角色故事倒帶,而連結出所有角色(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的隱密因果關係,這才導致所有人都上了這輛「大逃殺」列車。只能說,《子彈列車》已然把蓋.瑞奇與昆汀的影像敘事魅力發揮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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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編自伊坂幸太郎《瓢蟲》的電影《子彈列車》(劇照:索尼影業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