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屆梁實秋文學大師獎「翻譯大師獎首獎」1得主宋瑛堂在3月13日現身臺灣師範大學,以「譯者可宅,視野不可窄」為題,暢談他在譯界工作三十多年的經驗談。以下文字內容摘錄講座精華,並穿插宋瑛堂先生著作《譯者即叛徒》摘文,作為對照。
翻譯是靜態工作,譯者雖然宅在工作室、咖啡廳等一方空間,努力在電腦鍵盤上敲打出譯稿,眼界卻可以隨著翻譯經驗的積累,越加寬廣。雖然資深譯者翻譯功力高強並且有高度信服力,但剛出道的新譯者也有讓人驚艷的詮釋能力。
「新譯者翻譯出來的作品,也會讓我感到敬佩。」宋瑛堂形容譯者看待眾家譯者作品時,必須避免落入視野狹隘的窠臼;因為你可以藉由其他譯者恰到好處的譯文,偷師值得學習之處。宋瑛堂借由譯者彭湘閔的第一本譯著──《三人要守密,兩人得死去》,說明即使是新譯者,其譯筆也有高明、可供人借鑒的地方,從以下段落,可看出其譯筆潛力:
我的臉一陣灼熱。在兩天前的下午四點半,第一杯內格羅尼調酒下肚後(白天就喝這酒顯得過份),那些話聽起來明明浪漫,但此刻只像是不入流的愛情悲喜劇台詞。
My face burns. It sounded romantic at four-thirty in the afternoon two days ago with the first illicit afternoon Negroni, but now it’s like something from a cheep tragi-romcom.
「譯者特別添加一個括號,將原文『白天就喝酒』這句話,特別用括號標示出來,這種做法滿值得學習。還有,原文中有兩個afternoon,譯者將其中一個afternoon翻譯成『白天』,我覺得很好,解決字詞重複的高頻字問題。另外,譯者把cheap翻譯為『不入流』;someting在這裡連貫上下文,譯成『臺詞』,這些地方都翻譯得很好。」宋瑛堂強調:「吹毛求疵的人可能會覺得這段翻譯仍有不盡理想的地方,這正是我鼓吹視野不可窄的原因,因為當你視野狹窄的時候,你只會看到譯者翻譯不好的字詞及段落,如此一來,反而見不到他翻譯得厲害的字句。天下沒有完美的翻譯,就像余光中曾說過一句話──『譯無全功』(“Translation knows no perfection”),既然天下沒有完美的翻譯,那麼,天下也沒有完美的譯者。」
韓江小說《素食者》(채식주의자)是國際上書名誤譯的知名案例,這本小說2016年時獲頒曼布克獎,卻也掀起一大票亞洲的糾錯魔人質疑譯文有錯、與原著內容有所出入。宋瑛堂從書名切入問題核心:
「當時譯者Deborah Smith說:如果說,我的譯本是跟原著完全不同的一本書,這種說法當然可以說是完全正確,因為世上沒有真正的完全對本翻譯,翻譯當中,多多少少摻雜創意的成分。不可諱言,Deborah Smith真的滿有創意。我最好奇的是這本書的英譯書名『Vegetarian』。」並且強調東西方素食文化的差異,如同他在《譯者即叛徒》這本書中的解釋,文字間藏有很多乍看雷同但其實是「貌合神離」的兩個字:
原作中的英惠究竟吃純素,或只排斥肉類?東方人吃素,動機多以宗教為出發點,西方人則偏重環保或健康,兩者對素食的定義差很大。英譯本書名The Vegetarian,這字含義籠統,泛指不吃肉的人,但有些vegetarian可吃蛋類和乳製品,能吃水產品的素食者以pescatarians另成一支派,所以有些vegetarian也可吃葷,有別於新近崛起的『蔬食者』。新譯本譯者胡椒筒向我確認,想徹底淨化自身的英惠拒吃肉類和魚類,最後連水也不喝了,所以她屬於全素者,英譯本取名The Vegan會不會更恰當?因為vegan連蜂蜜、明膠都不吃,拒用含動物油脂的香皂,穿皮鞋、家裡有真皮沙發的人是偽vegans。──〈別被貌合神離的語文損友騙了〉(《譯者即叛徒?》,頁169)
以2021美國圖書獎翻譯項目為例,提名十本作品當中,在封面上找得到譯者姓名的只有五本,而且字體渺小,見不得人似的。更扯的是,很多英文讀者甚至到現在還不知《龍紋身的女孩》(The Girl with the Dragon Tatoo)是瑞典小名《厭女的男人》(Män som hatar kvinnor)的譯本。──《譯者即叛徒?》序文
從《素食者》所引起的錯譯爭議,可以探討大眾對於翻譯領域的知識抱持何種態度,「《素食者》英譯本直到第九頁才出現譯者名字,我常常舉這個例子感嘆大家太不重視譯者的專業了。在美國,譯者的地位更加卑微,《素食者》譯者Deborah Smith的名字被放在第九頁,字級還那麼小,好像見不得人似的。」宋瑛堂並且指出這種情形似乎有改善的趨勢:「美國的文學譯者界正在推動一項合約規定,作者和譯者的名字字級必須一致,而且譯者名字必須印刷在書封或封底。這是美國筆會(PEN America)正在努力推動的理念。」
這類的推動似乎影響讀者甚微,據宋瑛堂旅居美國時的觀察:
「美國市場的英文書籍出版量大,可供讀者選擇的英文讀物已經如此之多,也就沒有閱讀翻譯書的動力。翻譯書是二手創作,內容上又有文化隔閡,一大堆國外人名、地名及文化常常讓讀者會有讀不下去的恐懼。譯者地位低落來自於美國是地處宇宙中心的天龍國,他們不像我們;我們開口閉口就是國際觀,反觀美國書市,那麼多英文作者的著作排隊等著你讀,英文原著讀都讀不完了,讀者也就沒有閒工夫去讀翻譯作品。」
譯本不受美國讀者重視,可能也由於另一項因素影響:「美國是移民國家,不少人家中都有不諳英文的長輩,所以美國移民家庭中的二代、三代,從小就慣於幫長輩口譯,所以容易在觀念上認定:翻譯是一種無償、無薪的舉手之勞 。所以,一般人不認為翻譯是一門專業。不過,在英國情況不太相同,英國地處歐洲大陸,譯者的地位在歐陸比美國稍微高一點,因為翻譯這一行在歐洲屬於技術產業。」
影集《神盾局特工》(Agents of S.H.I.E.L.D.)演員、中英美混血兒汪可盈曾直指,她原本用Chloe Wang這姓名去試鏡連番碰壁,後來改姓Bennet,一試就中選,可見好萊塢的運作原理何在。不僅是好萊塢,北美許多行業也存在這條潛規則,甚至連圖書業也不諱言,華人姓名(英文名+華人姓徐除外)的作品太「趕客」,理由是,英文讀者普遍認為文化隔閡過大,買回家也讀不下去。──〈揪你去警匪片場跑龍套〉(《翻譯即叛徒?》)
羊毛出在羊身上,譯者在美國出版界地位低落,出版社的心態也影響甚鉅,背後潛藏著文化歧視。如同第95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男配角得主關繼威曾敘述他以Ke Huy Quan這個華裔名字闖盪好萊塢,很難接到演藝工作的機會,出版社也有相同的潛規則,「因為翻譯作品存在著文化隔閡,在美國,如果作者用華人姓名出書,十之八九,書都賣不出去。不只中國、台灣,韓國、越南人也被歸類為華人,同屬大中華圈。英譯本《素食者》書封上『 Han Kang』這個名字,還是作者韓江本人的執意。」
宋瑛堂在成為以翻譯為正職的譯者之前,曾任China Post記者、副採訪主任,他曾笑談自己是新聞界逃兵,但似乎「譯緣剪不斷」,曾嘗試做過少數電玩及電影字幕翻譯,自覺對這兩種翻譯工作沒有愛也無法深入其中,「生涯的重心始終固定在文學翻譯」(《譯者即叛徒?》);在翻譯的實務層面上,宋瑛堂說,即使身為資歷三十餘年的資深譯者,「他也不是像大家所認為的,越翻譯越順手。其實,翻譯最簡單容易和輕鬆的時候,是我大學剛開始做翻譯的時候,當時我覺得翻譯很簡單,一點都不複雜,只要把英文的意思翻譯成中文,不就好了嗎。」
文字翻譯是一門技藝,磨練時日愈久,宋瑛堂覺得自己:「愈會多加深思字中的弦外之音,愈加覺得自己詞窘,找不到更多詞彙來呼應作者的用心,這讓我常常覺得非常困擾。我在翻譯這一行走得越深,就越嫌棄自己的口袋知識少、詞庫貧乏、思想僵化。翻譯時,應該考慮的面向實在太多,你現在可能已經和三年前的自己大不相同,三年前的你覺得單純的翻譯,今天再翻出來翻譯,可能會有更多不一樣的考慮。」
文學譯者就是捧著原文書、過著愜意人生的文青嗎?在講座中妙語極生的宋瑛堂謙虛地說:「我覺得自己就像作業線上的工作員,我完成手上的工作後,還要遞交給下一個人去加工再製。我算是作業線上的火車頭,我期許自己接到翻譯工作後,不隨便亂譯,因為如果我這麼做,校對會非常頭痛,我拖稿的話,不只影響到校對的工作時間,也會拖延到編輯、印刷、裝幀的工作時程。一火車的人全都會被拖垮。我要求自己絕對不能拖稿,也不能因為趕稿就粗製濫造。因為這對譯者的殺傷力非常大,你可能做完這一本書之後,就再也接不到第二本翻譯書。」
但文學譯者的工作有其滋養身心的一面,「身為文學譯者有個好處,當你讀這本書的時候,你是以讀者的心情來翻閱, 出版社還會給你報酬,那份感覺真的很爽。」宋瑛堂在《譯者即叛徒?》這本書中說明他譯書的五輪流程(前後總共讀紙本五遍),第一遍讀的時候,他是單純的讀者,躺在家後面的櫻花樹上,偶爾也「捧著書遊山玩水」,「接下來就是做苦工的日子,咖啡廳、圖書館人來人往,常常會讓我分心,我翻譯的時候,習慣待在家裡的工作室,排除掉所有的干擾元素,不開網路,也不回簡訊。」
《樹冠上》譯者施清真曾諷刺說,「譯得死去活來的書才是『文學巨著』。」我也有同感。另一種形式的愛恨是,封面吸睛。吸乾你荷包,你捧書回家讀了幾頁由愛生恨,再也讀不下去,譯者同樣也有衝動接書卻秒悔的情形,沒啥好奇怪。較罕見的狀況是,譯者過程原本心曠神怡,後來卻因客觀條件影響而文思堵塞,例如我以35高齡罹患水痘時翻譯到某巨著,整個人被摧殘到心力交瘁,導致日後一見身上的痘疤就想起那本書,一見那作家大名就渾身爆癢。──〈譯者的愛恨情仇〉(《譯者即叛徒?》)
譯者遇到看走眼、譯不下去又真心討厭的書,基於工作道德而且又已經簽約,只能硬著頭皮譯下去。但除了這種接書不走運的情況,宋瑛堂也說譯到自己鍾愛的書也會發生難以預料的過程:「有些書,你就是會對它一見鍾情。剛開始簽約的時候,你會覺得:哎呀,這本書就是我要譯的書,我一定可以把它翻譯得很好,因為它就是在對著我的心講話。但······翻譯之後,你慢慢會發現這樣的書非常難翻譯;因為你讀到的感覺跟你翻譯時的感覺,是完全截然不同的。譯到中途的時候,你會對它恨之入骨,被折磨得死去活來。」
我喜歡用「代理孕母」來比喻譯者。孕母出借子宮九月後,把嬰兒交給卵母精主,可能會吐訴妊娠期的苦難,但絕不會當面嫌寶寶朝天鼻朝天鼻戽斗,譯者同理也會以假愛掩飾真恨,原文的缺陷就深深埋進心底吧,講出來傷到作者,譯者未必能認同,被出版社最入黑名單更得不償失。──〈讀者的愛恨情仇〉(《譯者即叛徒?》)
在譯界工作三十多年,有遇到一言難盡的時候嗎?宋瑛堂舉一本小說為例,作者寫一場型男主角和殺手在西班牙塞維亞大教堂旁的鐘塔進行槍擊戰,型男走入迴旋梯旁,殺手在後緊追不捨,最後,中彈的殺手滾下迴旋梯,只差十二階就到院子;「這一幕在階梯的追殺場景是小說中非常重要的敘述,沒有階梯,這一場戲就演不下去。」但現實是塞維亞教堂鐘塔是西班牙觀光景點,「鐘塔裡只有設置緩坡,目的是為了便利於馬車、牛車上去,所以絕對不會發生作者所描述的情節。小說家鹹魚翻身、小說爆紅之後,西班牙市政府還出面澄清鐘塔並沒有設置階梯,九百餘年來,從未發生過遊客失足致死事件。」卡在虛實之間的差異,最後是加譯註說明:鐘塔並無階梯,只有三十五道緩升坡。但這樣一句鐵一般的事實,引來讀者毫不留情的追殺。
譯者翻譯的書名僅供編輯參考,譯本的命名有行銷考量,裁決權在主編,有些作者也會插手,小譯者算老幾,交稿領到稿酬急著去繳房租買奶粉,不爽也得接受。美術驚悚小說The Music Lesson直譯成「音樂課的啟示」,絕對不比《我綁架了維梅爾》搶眼。──〈讀者來踢館!〉(《譯者即叛徒》)
經過《我綁架了維梅爾》這本書的翻譯經驗,宋瑛堂說,他從一開始難以接受書名被大改的結果,但「後來也慢慢覺得有改書名的必要,因為『音樂課的啟示』聽起來就是沒有那麼吸引人,書名沒有氣勢就無法吸引讀者,這樣才會有賣點。」信任編輯的決定及行銷考量,不再去質疑編輯的專業。
我陸續認識各國譯者,交換心得發現,無論是文學或非文學,英翻中譯者多數側重精準務實,以忠於原著為依歸,但在文學方面,西方譯者更重視藝術表現,以風格取勝,在忠實和美感之間無法兩全其美時,往往不惜違背原文的字義。……身為英翻日譯者的村上春樹都曾表示,文學翻譯也是一種創作。作品被譯成外文,作者就換人了。──《譯者即叛徒》序
西方看待翻譯的態度與台灣有所不同,據宋瑛堂觀察:「美國號稱文化大國,但問題在於美國除了西班牙文社群之外,移民語言的傳承實在非常困難。如果將語言比喻成為一個人,當這個外語移民到美國之後,幾乎等於是等死,過一段時間就消亡了。」
「美國外語能力強到可以翻譯文學的人口比例偏低,懂原文的評論者在評論譯本的時候,也會秉持寬貸的心;所以義大利文有句諺語:Traduttori, traditori,這即是我的新書書名『譯者即叛徒』的由來。文學翻譯方面,叛徒是沒有底線可言的,譯者其實可以自由發揮,達到文學的藝術性就好,不會真的有人會去對照說翻譯與原文的出入。」
但也有作者在意譯本是否忠實呈現他的原著:
2004年翻譯到美國夢幻滅的《美國牧歌》(American Pastoral)時,我以傳真請教文壇巨擘菲利普.羅斯(Philip Roth),他以打字回覆並附上親筆簽名,比電郵多了一份真摯。後來我從編輯得知,羅斯在美國另請中文譯者逐句審核我的拙稿,幸好過關了。據說,羅斯也曾嫌法文譯者的筆法有別於原著的韻律,譯者當場反駁:「我只能盡全力貼近原文」。是作者嫌我的問題太蠢,或他對譯者一概不信任?我只能說,我盡力而為了,感謝他在世時為我的譯稿背書。──〈譯者不能怕被作者嫌笨〉(《譯者即叛徒》)
談到身為譯者對自己的最大期許,宋瑛堂說:「我不是翻譯機,而是一位譯者,我翻譯的對象是文化,減少文化隔閡、為讀者釐清文字背後的文化脈絡,是我身為譯者的工作目標。」
機翻漸趨普及化,人工譯者的飯碗不保嗎?宋瑛堂認為:「機器翻譯目前的強項是跨領域及快速量產,的確,在這兩方面,世界上沒有任何一位譯者可以勝過它。大語種的譯者會比較容易被淘汰;所謂大語種,包括英文、法文、中文、俄文、德文、西班牙文。從事這些語文翻譯的譯者比較早會被機器取代。」
如果不想被機翻取代,宋瑛堂建議未來有志於從事翻譯的學生:「可以嘗試學習比較小的語種來翻譯,例如韓文搭配荷蘭文,等到其他譯者都餓死,你還能夠存在。」
但機器翻譯也有其貢獻,因為「很多譯者並不願意也沒耐性去翻譯制式化的文件,這些制式化的內容可以就交由機器去翻譯。」
機翻也許可以做到如實翻譯,但語言文字背後的氛圍、感性可能就不是機器程式可以感知的內涵,宋瑛堂曾在《譯者即叛徒?》書中一篇文章(〈人工譯者的金鐘罩是什麼?〉)中談到:
神經網機器翻譯再神,可能也扳不倒藝文界的譯者。
文學譯本的讀者眼裡容不下一粒機械沙,高品質影視字幕略帶機械腔會倒盡胃口。40年後,就算神機譯本真的追平人類,就算《哈利波特》機器譯本問世,中英文翻譯真如業者預言江河日下,佔的比例愈來愈小,台灣的文學譯者仍然走得下去,因為台文也是一種長尾語言,是未來文學譯者的金鐘罩。
對於如何精進翻譯功力的提問,宋瑛堂表示平日除了多看其他譯者的譯本,偷學其他譯者高明的用字遣詞,也會閱讀原創作品,揣摩不同作家如何去詮釋、表達小說情境,藉以思考翻譯時如何用中文去呈現原文字裡行間的脈絡。
至於譯者需不需要呈現自我的行文風格?宋瑛堂回答說:「我堅持譯者要有自己的風格,但我堅持的風格是要忠於原著。我翻譯過不同類型的著作,我會依照那本著作的風格翻譯,如果它的內容和氛圍是輕鬆的,我就會呈現原著翻輕鬆的一面,反之亦然。譬如,我曾經翻譯過一本很嚴肅的書,作者的筆法屬於學究式的風格,用字遣詞非常艱深,句式長,結果我交稿之後,編輯反應會造成讀者閱讀困難。」
談到給予有志於從事翻譯的人建議,宋瑛堂提到「一定要給自己自律的規則」:
「翻譯本來就是寂寞的行業,但你也不要覺得自己就是宅男宅女,因為你從這本小說看出去的世界比原來的世界更加寬廣。如果你真的覺得單兵作戰太辛苦,可以找幾個同行聚在一起互相切磋,彼此激勵翻譯時所遇到的難題。三不五時聚在一起,不談風花雪月,只談工作。」
整場講座都可以感受到譯者對文學翻譯的熱愛,正如他談及《素食者》英譯者Deborah Smith被罵翻天的慘痛經歷,對於Deborah Smith在2015年創立Tilted Axis出版社,專門介紹亞洲文學,涵韓國、泰國、印度、烏茲別克、土耳其、印尼及大陸作家閻科,都在Deborah Smith出版社所推介的範圍。撇開翻譯是非不談,Deborah Smith對於文學是真心鍾愛。
翻譯這一行,有愛才能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