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賈麥提(Paul Giamatti)飾演性情古怪的歷史老師保羅漢納姆(Paul Hunham)/劇照:環球影業提供
《滯留生》(The Holdovers)算是本屆奧斯卡入圍作品中,最深得我心的一部作品。
導演亞歷山大·潘恩(Alexander Payne)緩緩道出70年代戰後初期的時空背景,一位犬儒主義鮮明的刁蠻歷史老師,遇上一群被迫留在學校度過耶誕佳節的學生們,以及一位經歷喪子之痛的廚房阿姨。三組人馬逐漸打開彼此心房,理解對方,隨著佳節氣氛餘韻發酵,成就了一段暖心故事。
保羅·賈麥提(Paul Giamatti)飾演這位性情古怪的歷史老師保羅·漢納姆(Paul Hunham),從開頭就暗示出這位老師不喜社交,對於人際關係中的應對進退都嗤之以鼻。因此即便校長施壓,希望他能讓政治人物兒子可以低空及格,避免校方贊助資金受阻,他仍然堅信學術倫理而堅守原則。
校園廚房阿姨由達芬·喬伊·藍道夫飾演,因為越戰,經歷喪子之痛(劇照:環球影業提供)
從這麼簡單的政治壓力測試道德防線,為了能混一口飯吃,有誰能在政治面前不低頭?也藉由這個設定看得出來,這位老師多麼堅守學術定義不能受人情事故。也因此校長就懲罰他接手今年校園留守工作,負責照顧一群無法返家過節的孩子們。而這位老師為了堅守原則,甚至還要他們留守學校過程,必須照表操課。
不願意讓學生們好好過留守節奏生活,在這樣的佳節環境當中還要維持高強度操課,實在不近人情。或是說,這就是老師的權力展現,無法被挑戰的底線。
想不到那位老師眼中釘紈絝子弟,居然還是有辦法離去。最後只剩下一個倒霉學生安格斯·塔利(Angus Tully)(多明尼克·塞薩〔Dominic Sessa〕)飾演,他從開場就很興奮期待母親帶他要去度假,結果母親最後一刻表態要跟新任繼父出遊,他成了被母親拋棄的孩子。
而校園廚房阿姨由達芬·喬伊·藍道夫飾演,她不幸地經歷小孩因為參與越戰去世,她經歷的是小孩可以努力念這間學校已經很困難了,基本上甚至是她心中階級跳躍的一個可能性,奈何戰爭斷送了這個未來希望。這也是為何她的家庭立場,能在咄咄逼人的歷史老師面前,也能軟化刀子嘴的前提。
歷史老師近乎是性格古怪而孤家寡人,而廚房阿姨則是命運捉弄而成為獨自一人,安格斯正值叛逆青春期,學業功課好,卻仍不受媽媽疼愛,被迫成為寂寞少年。
這三個人之間透過耶誕節這段時間,相互理解彼此。特別是安格斯慢慢理解歷史老師不為人知的過去,他也試圖協助對方。而老師同情這孩子經歷的家庭紛爭,與無法被人理解的親情習題,最後無視各種硬性規定,執意幫學生一把。
各有悲傷故事的三個人,在聖誕佳節期間,重組另類的家庭形式(劇照:環球影業提供)
這整段過程,既是能回應老師自己當年無法走出更廣大的學術志向,索性待在高中自己母校這座大型同溫層,最後結局的設定,既是幫了學生,也是強迫自己離開舒適圈。
《滯留生》藉由這三個人交心的溫暖片刻,重組了另類的家庭形式。
失去小孩的單親廚房阿姨,決定寄託希望在自己妹妹尚未出生的小孩身上。得不到母親疼愛的孤獨學生,期許在學業上走出自己的獨立康莊大道。被迫離開學校的歷史老師,他過去這數十年來才是真正的這所學校滯留生,他也該試著放下那些學術窠臼與慣性,踏上真正與人們相處的生活。雖然本片不是公路類型電影,但確實看見了這三個人在這兩週內的自我改變,如同海報文案所寫:「Discomfort And Joy. They're all alone in this together.」各種不愉快與開心,他們在一起孤單。也許這句文案還不足夠讓人馬上理解,但看過片的人都能懂這種孤單寂寞,也是種清醒後的怡然自得。